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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丑嘴不甜,脾气不好还没钱。

《最温柔的暴徒》系列·《Hiding face》(中)

Hiding face (上)











“Erik?”

Erik看着眼前八岁的Charles坐在方桌的对面呼唤他,“你能帮我讨回妈妈吗,Erik?”

他的双腿软绵绵的耷拉在椅腿旁,海洋一样的眸子满怀期切的注视他,像注视一个英雄,或是一个许愿神。

“……很抱歉,Charles。……我无能为力。”Erik避开他的注视,双掌在他面前摊开以显示无奈,“我们甚至找不到他。”

他在他脚边跪下来牵起他的手,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,“我们找不到他。”

找不到他。

无能为力。

大海捞针。


“Erik……?”

“Erik?!”

十七岁的Charles满脸泪痕的用力拥抱他,唤回Erik的失神。

Erik匆匆挂了电话,用袖子把Charles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擦干。他的力道很大,Charles不得不向后仰着脸躲避:“Erik,你擦得我好痛。”

我们找到他了。

Charles感觉得到Erik的手指在颤抖,“Charles,我们找到他了。”

他替他拨开湿湿的黏在脸上的头发,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到:“我们要找到那个畜生了,Charles。”

外面的夜很静,周围的人家里只有Charles的房间亮着灯。像一片黑海里亮起的星火。





Emma把自己的左手小臂掐得青了一大块才没有在Erik推着Charles出现在警局之前打盹或是睡着。

深夜的警局因为突发的命案而越来越热闹起来,多的是一边打电话一边飞速写东西的人。还有骂骂咧咧来回穿梭的人,还有Erik。

Charles这样想。他的心里一念起Erik这个单词美好的情绪就像滚水一样蒸发开来。他抬头看他,Erik和Emma有要单独聊聊的意思。

“Charles,”Erik弯腰看着他的眼睛,“自己待会儿?”

Charles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回绝了他。他咽了一下口水,下巴挤出一道可爱的褶皱,模样很委屈。

“关于他,对吗?那张脸。”少年的发问直指人心,“我可以承受,Erik。我已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,正常的人了,是你把我修好的。我必须面对那张脸,否则他会是我一生的噩梦,Erik。”

Emma望着Erik的侧脸,她在等Erik定夺。

“别这样保护我。这是伤害,Erik!”Charles用拳头轻轻捶打轮椅侧的扶手,眼泪蓄在一起。

Erik很快做出了决定。他利索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把Charles裹住,乘机用力拥抱了他一下,然后抬头对他微笑:“很抱歉,我不能,Charles。直觉告诉我这不行。”

“Erik……”

“别着凉,半夜温度低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马上回来,我保证。”

“不是,”Charles看着两人飞速远去,把Erik的外套扯下来放在膝上,“大热天的着什么凉?想让我帮你拿外套不能直说吗?”

另一边远远走开的Emma对Erik说:“感谢上帝吧,那个人受伤了。——而且伤的不轻。”

“刀伤? 那一家人反抗这么剧烈?”

“刀伤,但不是你想的那样。他守在楼梯拐角等那一家人回来,先袭击了男人。但他没有料到那一家人出去购物后买回来了一把菜刀。”

“去现场的人说出血量少说500ml,砍他的应该是女人。把菜刀当斧头使。”Emma从手里的一沓照片中翻出一张递给Erik,两秒后又递给他另外一张,“喏,看这张。”

照片拍的是地上凌乱拖拽的血迹。

“女孩是最后死的。”Erik看后说 ,“她还差几步就逃出楼梯间了,被砍了一刀又拖回去了。”

他叹了一口气,“这个混蛋。”

“我们初步怀疑他被砍的地方是大臂,伤口在5-7cm左右,一定要缝针。周围的医院都有我们的人,现在还没有发现他。”Emma把手里的全部照片塞给他。

听上去天衣无缝。

Erik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可是,Emma。”

Emma被他的语气渲染得没来由的紧张。

“是什么样的一个成年人指纹库里会没有他的指纹?我上次说他是天生的流浪者,可是现在我认为不是。”

“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,身高一米七九到一米八三左右,体型壮硕,棕色头发。”Erik飞速翻动手里的照片,最后停在其中一张上,“你数数看,你能找到的伤口有多少处?”

是女孩的正面尸体照。Emma飞快而粗略的瞟了一眼,“14。”

“没有一处是女孩死后才刺的,我保证。”

Emma惊异的看他。

“所有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,女孩是死于失血过多。你还记得九年前吗?一样的死因。”

Emma手忙脚乱的从他手里抢过照片,一张张翻过,照片因为她粗鲁的动作而微微皱折。

“这能说明什么?”她有些激动,“说明他连杀人都不会吗?说明他是个白痴?”

“不是,说明他有理智,并且不认为这是杀人。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杀手,Emma。”Erik趁着Charles不在点上一支烟,深深吸一口,“他受过教育,而且很可能在宗教或哲学上颇有研究。”

Emma怔怔的看着Erik吐出烟雾,朦胧且刺鼻的气味里飘出一句话:“他不会去医院的。”

“我们只能等他现身。感谢上帝,这回他不得不出现。”

消息来的比Erik意想的要慢很多。Emma冲过来,刚要讲话又咽了回去,看了一眼Charles。

Charles对此很敏感,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。

Erik停止了和Charles深刻讨论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偷偷吸烟的问题,一把拉走了Emma对她比口型:“万分感谢。”

Emma翻了一个白眼。

“一个独居女孩,21岁。主动开的门帮他缝合了伤口,他用线勒死了她。”

Emma挣开他的手,很严肃:“我建议你去看看现场,他们说这回有些不一样。”

Charles不从。

他死死拽着Erik的衬衫,Erik实在不能把这件也脱了,于是决定跟Charles讲道理。

“我就是去看一眼,又碰不到他。”

“不行,带我去。”

“Charles……”

“其他人不能去吗?”

“Charles。”Erik握住他的手,“九年前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。警察的责任心不允许别人接手。”

“所以你心里只有该死的责任心吗?”Charles眼泪根本崩不住,“那我呢?”

“Charles!”

Erik压低声音呵斥他,面对他的蓝眼睛时语气又软了下来,“你很重要,Charles。”他为他擦眼泪。

“哪种重要?”

直白的质问像刀子划破遮羞布。Erik给他擦眼泪的手明显僵了一下,垂下眼帘。

哪种重要?

29岁的Erik和17岁的Charles是什么关系?他们可以是什么关系?

一个父母惨死的小孩和一个平平凡凡的警察,一个孤儿和他的收养者。或者是一起生活八年的室友?还有其他吗?

应该有的,他也许早就察觉到了。他只是一直忽略而已。一直逃避,一直否定Charles的长大。

每个Erik不加班休息在家的日子是两个人最喜欢的时光,从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。

总是Erik先醒,光着上身起来做早饭,做完早饭后蹑手蹑脚回卧室看一眼Charles有没有醒。

有的时候Charles没醒,有的时候醒了,但装睡。

Erik见此情形就会奸笑一声,扑到床上用力蹂躏Charles的脸,一边大叫 ,“Charles快起来,床着火了!”

当Charles好不容易尖叫着挣开他,往往会被一整床被子砸趴下,Erik压在他身上把他整个裹起来,然后哈哈大笑溜回厨房。

Charles费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,头发已经乱成了鸡窝。他瞪着哼着小曲把餐盘端上餐桌的Erik,后者因为恶作剧成功而分外兴致高。

“早上好呀,小Charles?谁把我们的小Charles搞得如此狼狈?”Erik坏笑着问他,一边过来把Charles抱上轮椅。

Charles的机会来了。他一口咬在Erik的胸肌上,力气之大让Erik痛得一哆嗦,嚎叫一声把Charles扔回床上。

“Charles!!!”

两个人在床上打成一团,通常是以Erik把Charles扛去卫生间按着他的头刷牙洗脸告终。

这游戏他们一直玩不厌。从八岁到十七岁,从二十岁到二十九岁。

早餐后Erik推Charles出去晒太阳,两个人有时说话,大部分时间不说话。Erik会厚着脸皮暂时摒弃人民警察的公职,道德败坏的给Charles拔一朵路边的小花。

紫红紫红的,Charles很嫌弃。他拒绝把花插在发间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,Erik只好自己插着。

他们有的时候就是晒晒太阳,有时钓鱼,或者去逛小公园,看小海豚表演,听音乐会,看电影,逛街。

买衣服是Charles最讨厌的环节,他们的审美永远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。有一次Erik看中一件梅灰色的外套,Charles因为耿直发言两人吵到了一块儿。

“不!好!看!”

“你肯定报复我,这不是很阳刚吗??挺帅的啊?”

“拉倒吧,像个调色板。”

“……Charles你是不是欠管教了?”

两个人吵到店员不敢上前拉架,因为只要一有人上前就会被两个人合力骂退。

最后Erik固执的买下了,还穿着它在Charles面前晃悠。Charles很想敲他。

下午他们一般待在家里,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。阳光,桌布,柜台上的咖啡机,角落里的绿植,都很安静。连空气都安静。

“……Charles?”

“嗯?”

“要杯水吗?”

“要。”

从书桌到厨房。再从厨房到阳台。Erik走过无数遍,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步。

很短很短的距离,每走一步都烂熟于心,空气里净是心照不宣的味道。谁都不再说话,所有的话都在这十一步里。

哪种重要?

Erik无法回答。他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,脑子里只有他在每一个柔和的下午走过的十一步。

一步又一步。拿着水杯,水在里面摇晃,Charles笑着接过。阳光打在他的脸上,光和影那样完美的接触,交融,勾勒出Charles的五官和笑容。

Erik起身在Charles额头印下一个吻,“我给不起,Charles。我所有的也只有这么多。”

“走吧,Emma。”

他的眼泪在转身的时候落下来,Charles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哪种重要?

这问题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回答,也永远不想回答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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